天谴,又为天道的责罚。
只要立誓,无论发誓的人在天涯海角,公正不阿的老天爷也会给一道紫霄大雷,让不遵守誓言的人灰飞烟灭。
所以一般人真的很少用本心发誓,毕竟苦苦修行数百载,一劈回到娘胎里的滋味谁都不想。
毕竟那些尝过的人坟头草都已经好几尺高了。
可是却有人在回炉重造的边缘反复横跳。
只见张奕仰头大喝,“贼老天,我***!”
当即一道碗口大的紫霄雷显现,也不知从屋内哪扇窗棂的缝里钻进来,狠狠地劈向他。
雷光跃跃,张奕身上的气风锁链立马被余威崩碎,他迅速按在腰间的木鞘黑柄上。
而那紫霄雷不过与他身前的缪良擦肩,缪良便被刺激的瘫倒在地,昏厥不起。
出鞘,剑气横飞,离张奕面门仅差分毫的紫霄雷当即更改目标,还未眨眼,就已经追上那道剑气。
不远处的缪知当下一愣,但他毕竟是元婴境修士,他迅速反应过来,盯着那道向自己飞来的紫光剑气,向旁闪步,试图躲过这飞来横祸。
可下一秒,剑气似乎有灵智般,也随着他调整方向,直直向他飞去。
意识到无法躲避,缪知也毫不托大,立马从储物戒取出可以抵挡的用物。
他抽出法宝‘龟灵盾’向前甩去。
这地级的法宝龟灵盾,乃一种生活在雷云里的灵兽‘云龟’的龟壳炼制。地级法宝中若要比抗雷劈,恐怕无法宝能及龟灵盾。
可夺目紫光一闪。
盾裂了。
龟灵盾像软趴趴的豆腐一样被斩碎,紫光剑气连丝毫的停滞都不存在,穿过法宝疾奔他而来。
眼见没有效果,缪知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,脸上的横肉不断颤抖。
怎么张奕说了句脏话,就招来个这么个鬼道的东西?他心中不解道。
但当感知到紫光剑气中蕴藏的天罚气息,缪知慌了,他边向后退去,边不断掏着储物戒。
他不管不顾的倒空一切,疯狂的扔着家底。
可他发现无论什么符箓、法宝、丹药都无法阻碍紫光剑气半寸。
甚至连他的本命法宝都碎的干干净净!
一切不过两息之间。
缪知最后连开口质问的机会都没有,只是诧异的看向始作俑者一眼,整个身形便被紫霄雷光淹没。
更是连惨叫也未发出,便成了灰烟。
凄惨紫虹摇曳,地面上仅留下一件内里无人的玄色衣袍,和一把细长丹青佩剑躺在那里。
…………
张奕能扛过三道天谴,主要因为当时天道并没有将一个小筑基境修士当回事。
若轻易能碾死一只蚂蚁,干嘛要全力施为呢?
道理是这么个道理,虽然天道不是人,但节省主义在哪里都不过分,那晚筑基时,显然是天道为了节约能量,并没有全力降罚。
可现在不一样了。
此刻张奕看着地上的空袍,眼角抽搐,心里小声地犯起嘀咕。
也太狠了点吧?
假如昨晚的天谴都是这般程度,恐怕他自己早就成了湖里的鱼食吧?
张奕隐约的感觉,似乎每次骂完,紫霄雷的强度愈来愈高,给他颇有一种你可以成功无数次,但却只能失误一次的感觉。
看来老天真的记仇,以后他得积点口德了。
于是在相当没有诚意的忏悔之后,张奕转过身看向正躺在地板上昏迷的缪良。
他明白缪良这个人心眼小,若自己再放他一命,将来带给自己的只会是无穷的祸患。
最重要的是,缪良知道他现在是个魔修,若被揭发出去,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,凭现在的弱小修为也只能乖乖被擒。
有自己这样的先例,他根本信不着什么本心誓言。
毕竟死人的嘴最严。
他缓缓举起断剑,向缪良脖颈刺去……
“求您不要杀我儿子!”
却有一道焦急的年轻女人声音传入张奕耳中,他停住了手。
“给我个不杀的理由。”张奕黑眸冷意,语气淡漠,他侧头看去地板上的细长丹青佩剑。
凭借对剑意的造诣,他能与世上任何一把剑中的灵无碍沟通,也包括剑上其他的灵。
而那女人声音正是张奕之前说的冤魂,她的灵魂困囿在丹青佩剑中,若他猜的不错,这把剑本该是女子的佩剑。
丹青剑鞘无人自展,细长佩剑从中露出半截剑身,有一相貌不俗的女子芳魂出现在空中,郑重的对他施了一个万福。
“首先奴家要先谢过仙尊,替老妇平了冤屈。”她轻轻道。
这一番话出口,却叫张奕来了兴致,他收起天衍剑,饶有兴趣地看着她,“怎么看出来的?”
而女魂微微一笑,便不疾不徐的开口道:
“那奴家就失礼了,仙尊您也知道剑灵对剑意最为敏感,奴家其实也算半个剑灵。
但奴家从未见过,有哪个人身上的剑势如天瀑一般宏阔耀眼,想来您就算不是仙尊也胜似仙尊。”
若说马屁也有境界,显然面前的女魂已然达到至臻之境。
张奕虽然不吃这套,但哪有人被夸着还苦着脸的,于是他也收起冷冰语气,客气道:
“过誉了,你刚才为什么说我替你平了冤屈?”
听罢,只见她幽幽一叹,“奴家原本是别人的妻子,缪知这狼心狗肺之人不仅坑害了我的道侣,还抢走了我的骨肉……”
说到这,她深深望着缪良的侧脸,一副心痛的表情。
接着她又看向张奕,而张奕也对她点点头,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便听幽怨声音响起:
“当年我夫妻二人好心救下被魔修重伤的缪知,我丈夫心善,见他无家可回,便同他拜了兄弟,自当亲兄弟相处。
哪成想缪知狼子野心,他曾经趁我丈夫不在,下药与我…唉…等我醒来时早已是衣衫不堪……
他诓骗我丈夫说是魔修干的,还特意装出一副气血虚浮的假象卖惨,我当时不知真相,也被蒙在鼓里。
缪知那时气的脸都憋红了,说什么都要与我丈夫去砍了那人,后来听说我丈夫……是死于魔修之手,只怕是遭了缪知毒手,唉。”
她目光闪烁,望着缪良的眼神仿佛在看向远方。
“我丈夫死后,缪知尽心尽责的照顾我,安慰我。
我当时真的很感动,甚至都生出了愧对我丈夫的想法。
只是真的没有想到,他不过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……才装得这般人模狗样。
当良儿生下来之后,我本想让缪知当个干爹,也算报答他的不离不弃。
可他倒是干脆,直接也不装了,指着我的哭脸就说着他是良儿的亲爹,才不是什么干爹。
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当时得意的样子,我恨缪知,也恨我自己,真的非常恨。”
她语气哽咽着。
可灵魂不会流泪,张奕不自觉想到,不能流泪的人该有多可悲。
而那女子灵魂此时从缪良身上不舍的收回视线,郑重地盯着张奕的双眸。
“可我对良儿恨不起来,孩子有什么错呢?他只是被错的人领上了歧途,所以我求您,奴家真的求您不要再将我的骨肉夺走……”
说罢,那道灵魂低下了她的头,渐渐的降下身影,落在地面。
母爱总是令人动容的,可对有过千年人生阅历的张奕而言,像她这般假装深情,最后图穷匕见的事他也屡见不鲜了。
毕竟缪知死了,她说什么都是对的。
虽然张奕承认自己的想法有些阴暗,但她不会是想夺舍缪良吧?毕竟亲生骨肉夺舍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。
遂他决定试探她一下。
“别求我,只是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让我收手,你我又没有沾亲带故,所以我考虑自己的安危应该更重要吧?
如果我不杀缪良,日后他将我魔修的身份曝光,我还未走出中洲就暴毙在这里,我找谁喊冤?
我只能承认你是缪良的母亲,但也仅限于此,跟你儿子说句再见吧。”
语毕,张奕倏地拔出断剑,想完成刚刚要做的事情。
若她还有别的想法,此刻也该憋不住了。
忽听一道急促的制止声响起。
“仙、仙尊大人!请您不要杀良儿!不是还可以立本心誓言吗?!”
“我信不着那个。”张奕瞥了她一眼淡淡道:“说完了吗?说完我继续了。”
便直直刺向缪良毫无防备的脖颈。
可她仍在继续祈求。
“奴家求您……若有下辈子奴家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,奴家求您不要这样。
良儿是我的全部,我丈夫给良儿取字为良,就是为了让他成为一个有良心、不忘本心的人。
奴家还没有尽一个母亲的责,真的求您……”
若是她想要夺舍缪良,此刻应该假意作别,让他把剑送到缪良手里握住才对。
可她却跪在原地,头低的快埋进膝盖里,肩膀隐隐的颤动,卑微的让张奕喘不过气来。
她本可以亲手教她的良儿的,现如今却跪着求一个和她的良儿差不多大的孩子,只为了她的良儿能够活下去。
世道真的不公,她想不通为什么为善的人活不久,伪善的人却活的逍遥又自在,为什么这时候老天却对坏人视而不见了?
她真的想不通,也不愿去想,她此刻只想让她的良儿活下去。
“虽然奴家只是个依在剑上活下去的魂儿,但奴家求您不要杀良儿,若您今天真的要杀一个人的话,就把这丹青长剑折断吧,奴家……我愿意替良儿受死。”
她失去了理智。
当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,没有母亲能保持理智。
即便缪良再坏,他也是她的孩子。尽管她只剩灵魂,可灵魂深处却有一颗炽热火红的心依然使她坚强。
她伏跪着,张奕却感觉她站了起来。
一声哀叹过后,他收起断剑,面露愧色的柔声叫她起身。
似乎是浑浊的太久了,他把自己那颗赤诚的心也丢了,所以看谁都是脏的。
“您快起身,我答应让缪良立本心誓言了。”张奕匆忙的蹲下,与她面对面平视。
张奕觉得她当得起一个‘您’字,若她当不起,那天下就没有人值得这个‘您’字。
“奴家谢过仙尊……”她缓缓抬身,又一次感激的施着万福。
“奴家会教训这个坏小孩的,请您放心。”
她向他许诺着,语气有点凶,目光却温柔的搭落在躺着的缪良身上。
毕竟过去的伤害不是用来追究的。
即使她对缪知依然恨的彻底,可她身为一个母亲,却不能把这份恨意原封不动的用力刻在缪良身上。
因为她明白,过去的伤害是用来提醒自己,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。
此刻她想着,好在老天也不算太糟,起码她的良儿还活着,而自己又是灵魂,可以一直看着他长大。
所以也蛮幸福的,挺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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